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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来她想,这应该是一个与爱情有关的故事,如果,爱情曾来过。高中三年,艾小悠自认为是人生中最悲惨、最黯淡的时光。
那种从小建立起的优越感在踏进高中大门以后注定被击得粉身碎骨,母亲的突然离世,父亲的迅速再娶,周遭同学的炫富攀比……一切的一切都让艾小悠把自己孤立得彻彻底底,后来她仔细回想,觉得那种变相压抑的黑暗生活会使人的性格扭曲。
她自卑,怯弱,孤立,敏感。而他却和小悠恰恰相反,他总是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,他对所有女生都温柔体贴,他甚至会常常微笑着伸手想要摸艾小悠的发顶,却总被她慌乱地躲过。
他家里很有钱,学习却一塌糊涂。
他总对外宣称自己是她徒弟。
小悠至今也记不清到底什么时候成了他师父,也搞不懂他为何要认她做师父。可能是由于他曾经坐在她前面一段时间,也可能是她学习成绩还算不错吧。
总之他叫她“师父”,还像小悠妈妈一样摸她的头,然后忽然变脸凶巴巴地说:“师父,你不可以再收别人做徒弟,知道吗?”当时小悠头一偏,心中暗骂:臭小子,到底谁是师父啊?
高中生活就像一滩死水一样波澜不惊,艾小悠每天的生活便是在自己的座位上学习,然后吃饭,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继续学习,然后和在校外同住公寓的同学一起回家。
孤独,寂寞,却也与世无争。学习累了,她便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。
他顿了顿,面无表情低声喃喃:“今晚我请大家到外面吃饭,师父也要去啊!”
“不去,没空!”
艾小悠一口回绝。
艾小悠最不喜欢喝一群无聊的人和无聊的酒玩无聊的游戏,她觉得那还不如回公寓看书呢!那时候艾小悠正对席慕容的诗感兴趣,有一句她在记事本中誊写了好多遍:
所有的结局都已写好
所有的泪水都已启程
却忽然忘了是怎么样的一个开始
在那古老的不再回来的夏日
含着泪,我一读再读
却不得不承认
青春是一本太仓促的书
直到那天晚自习班里几个男生把一个巨大的五层蛋糕搬进教室,全班同学都围过去为他唱生日歌时,艾小悠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么严重的错误。
可是转念一想,他有那么多好朋友,男生女生不计其数,缺了她一个又算得了什么呢?她有好多作业没写,有高考的重担在肩,她要离开这个压抑苦闷的城市,她根本没功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。
课间休息的时候同桌楠楠塞了一块生日蛋糕给她,说是他让她给她的。艾小悠当时的心里咯噔一下,越过课桌看他的时候,他正跟一个女生在抢一个礼品盒子,笑声很刺耳。
他还总是闲来无事跑到她座位旁边坐一会儿,聊一些有的没的,唠叨一下她的坏脾气,损一下她脸上嘟嘟的肉……
他时常会给艾小悠带一些好吃的,什么水果、干果、小吃……艾小悠拒绝的时候,他总是凶巴巴地硬塞进她的书包,唠叨着家里这些东西挤得他都快没地方下脚了;可是等艾小悠真正吃的时候,他又无良地大笑,笑她吃杏仁的脸像花栗鼠……!
时光就在艾小悠每天匆忙的笔尖下飞速滑过,叫人措手不及。
艾小悠十八岁生日是在高考前两个月的一天。班里没有一个人晓得,但艾小悠不在乎。
她一大早买了一大包水果硬糖,塞了一半进楠楠的书桌,其余全部被她吃光。甜甜的感觉从舌尖一直蔓延进心脏,艾小悠觉得很温暖。
而他那天中午忽然跑到她座位旁坐下,神秘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给她,说:“师父,生日快乐!”
小悠愣了半晌,打开一看,是一个镶钻的蜻蜓形发夹,她抬起头对他微笑。
他说:“师父留长头发一定很好看。”
艾小悠点点头,还是微笑。
高考前一个月,晚自习延续到晚上十点,同住公寓的同学都提前下课了,小悠却坚持到最后,为此她还在兜里备了一把防身的小刀。
他在放学时叫住了她:“师父,你一个人走吗?”
小悠笑说:“没关系,我不害怕。”
他却死活都要拖着他所谓的“哥儿几个”绕道和她一起走。
在她住的公寓楼同马路之间有一条黑胡同。他叫其他人等他,送她一直到楼下,小悠不肯。她不想那么麻烦他,她不想总是感觉前他人情。
他便不再勉强,就站在马路上,让她先走,等到门口喊他一声,他再走。
第二天,艾小悠就坚决不上最后一节晚自习了。
日子就这样像闪电一样在兵荒马乱中走到了相聚的尽头。
艾小悠考上了一所省重点大学,如愿以偿地逃离了那座城市。高中毕业的庆功会小悠没有去。因为家住在农村距离太远,最主要是因为小悠觉得和那些同学没什么好聚的。
后来,小悠听楠楠说,他考上了一个不知名的专科院校。听说,他和一大学同班的女生恋爱了,不久又分手了。
后来,艾小悠在记事本中写道:一夜清风,半轮明月;且待来生之手,共赏云霞舞。
再后来,小悠蓄长发,穿长裙,迈着自信的步伐在大学校园的绿茵道上晃来晃去。阳光透过枝繁叶茂的银杏树落在她头上,照的蜻蜓发夹闪闪发光。穿过树叶,可以看见图书馆的楼顶,暗红的色彩,用那么远的距离凝望,有一种怀旧的感觉。
她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孤僻怪异的女生了,她再也不是那个每天只会学习的无聊女孩了。因为她记得曾经有一个男孩温柔地摸她的头说:“师父,你要快乐一点”,“师父,你一定会幸福的”……
因为她一直相信,生活中就会有份完美的回忆座位幸福的证据在心底永久地保存。
如果,如果能再见到他,艾小悠想,她依旧会对他微笑,然后说一句:对不起,还有,谢谢你!
可是,生活永远都不会按照你预想的路线进行下去,它像一个调皮的孩子,喜怒无常。
大学毕业以后,艾小悠留在了那个城市,进了一家金融企业,成为一名普通的小白领。有一次下班和一个男同事同行,在地下通道的出口,艾小悠忽然看见他从不远处向她这边走来,由远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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